【德哈】马尔福庄园的婚礼
“嘿，我的新郎。”哈利说。
——正文——
凌晨一点四十分。
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哈利一遍一遍回想。
可能是洗手间地板上的水渍，房间里的蚊子，累积在流离台上的碗碟，垃圾桶里的避孕套……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可以是任何事，因为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任何东西都是导火索。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哈利会回到一个月前的早上，向德拉科道歉，心平气和讲道理，实在不行，求他也可以。
总之，事实是，哈利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扔向墙壁，是心碎的声音。
“你走。”
厅内的男人回以他石头般的沉默。现在想来，他是在向他示弱吧。可是哈利已经被多日来的压力、愤怒和该死的嗡嗡响的蚊子冲昏了头脑。
“走！”
“……”
“我受不了，你滚啊！”他惊觉自己能这么歇斯底里。
德拉科走进来，不发一语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打包好，衬衫，西服，西裤，哈利看啊看，发现德拉科没有捡“视觉污染系”条纹睡袍，“懒汉专用”工字小背心，“丑到极致”休闲衣……全是哈利买的。
完了。
开口，让他留下来。
哈利没有动。
德拉科走了。
德拉科要结婚了。
*
凌晨三点。
哈利接到一通奇怪的壁炉传话。
“喂，你好，是波特先生吗？”
“是的，我是波特。”
“这里是破斧酒吧，有一位叫金妮韦斯莱的客人您可能认识。”
金妮……毕业后，除了偶尔去漏居和韦斯莱一家聚会，他们鲜有交集。
“是韦斯莱小姐拜托我们传消息给你，她需要你的帮助。”
哈利迟疑了一下。在这时候接到酒吧的电话，只有一个可能。
“醉了？”
对方也迟疑了一下，“是。”
目光扫过挂钟，哈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他非去不可。
只是，在这个时间找他，她知道他没睡么？
*
凌晨三点十一分。
破斧酒吧位于笨牛书店与流金唱片店之间，肮脏狭小，十分不起眼，他花了一番眼力才从昏暗的内室找到金妮的身影。
“一起喝。”
金妮倒了一杯地狱伏特加，红肿发涨的眼皮像核桃。
“走吧，我送你回漏居。”哈利说。
“别急，喝啊。”金妮急切而固执地伸着手。
哈利接过酒瓶，一口灌下。烈酒烧过喉咙，如毒雨燎原。
“马尔福今天结婚。”金妮望着他的脸，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你现在一定很难过。”
哈利诧异万分地望着她，他们目光交汇，金妮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不要企图掩盖，你的事我都知道。
不震惊是假的。毕业后他开始同德拉科交往，除了罗恩与赫敏，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可能彻底隐瞒一件事。”金妮又给哈利倒了一杯，“你低估了人们的直觉与敏锐力。”
哈利觉得舌头僵硬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摇摇头，“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难道你希望他和阿斯托利亚结婚吗？”金妮反问。
哈利踌躇了。他从未向任何人坦露心声，即使是赫敏，也只能得到“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只希望他以后幸福”的泛泛回应。
金妮看着哈利，脸上露出酒鬼特有的坦诚。
“不想。”哈利低声说。“他属于我。”
金妮轻轻点了点头。她默默看着酒保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陷入了沉思，有那么一瞬间，哈利看到她眼里一丝犹豫闪过。终于，金妮露出下定决心的神情。
“他们不能结婚。”金妮说。
“为什么？”哈利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能让我的阿斯托利亚嫁给马尔福。”
*
凌晨三点五十分
“她是达芙妮的妹妹，你还记得她吗？”通知他的时候，德拉科这样问。
“嗯。”哈利回应。总是跟在姐姐达芙妮身后的小女孩，金发，酒窝。
喔，门当户对的格林格拉斯。
“我父母认为这样对我们都好。”
“这样。”
凝重的沉默。
“哈利，你还好吗？”德拉科声线嘶哑，哈利曾经爱死了他的嗓音。
怎么会好？心痛得要死掉。
“我很好。”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然有。
开口，告诉他，你爱他，你伤心死了。
哈利说，“没有。”
“好吧。”
德拉科走了。
德拉科要结婚了。
如果还有一件事能撼动哈利的死水，恐怕只有这一刻了。
金妮说出了令人震惊的恋情。
阿斯托利亚毕业成为她的下属。她们因此熟识，在一次部门聚会后确定关系。
金妮拿出一张两人的亲密合照。阿斯托利亚的酒窝和他记忆中一样。
“她和我原本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你绝对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美好的女孩。”金妮挤出惨淡的笑容，“那时候我们还年轻，以为世事美好，前途光辉灿烂，一切尽在手中。”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哈利。
是啊，像赛场上的金色飞贼，以为自在任游，其实无处可逃。
她们简直是他和德拉科的翻版。
“怎么分开了呢？”哈利问。
“和你们一样。”
“噢，那群纯血老古董。”
*
凌晨四点三十分。
他喝啊喝啊，说啊说啊。
从情起到缘灭，从相知到分离，海啸在海底涌聚、上升、推进，横扫欢声笑语的沙滩，剩下满目残骸。
德拉科离开了，他没有挽留。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捂着脸，泪流满面。他的舌头、他的嘴不再受大脑控制，此时，它们是最真实的自己。
“现在还不迟。”金妮说。
“太迟了。”
“反正我要去找阿斯托利亚，你得帮我。”金妮坚定地说。
“什么时候？”
“现在。”
哈利看着眼前七倒八歪的酒瓶，脑海是前所未有的透明与空旷。
他告诫自己，你也醉了，不要做傻事，现在，拿出钱包，结账，送金妮回家。
“我们去破坏他们的婚礼吧。”金妮兴奋地大喊。
“好啊。”哈利听到自己这样回应。
*
临晨四点五十九分。
哈利和金妮幻影移形到马尔福庄园。高低错落的建筑如同矗立在黑暗中的小巨人。
托德拉科的福，哈利有进出马尔福庄园的权限，可以穿过魔法阵而不用担心被主人察觉。
沿着庄园大路向里走，他们看到草地上搭好的棚子和摆放整齐的宾客椅。
啧，室外婚礼。
再往里，可以看到主建筑，新娘子提前入住的房间二楼最东面。
金妮仰头估算了高度，对哈利说，“好了，我们开始爬吧。”
哈利打了一个饱嗝，颤抖的双手抓住一块突出的砖石。
“不是，这里！”
金妮眼疾手快地把他拽到墙角的水管道。
阿斯托利亚没有睡，事实上，哈利刚攀上栏杆，她就打开了窗。
金妮先他一步跨进窗台，两个女人紧紧相拥。
哈利堪堪扶住床头柱，才能稳住不协调的双腿。环视巨大的房间，满目琳琳，金珠宝玉。玻璃纸包住几套华丽繁复的婚纱，长长的头纱丟掷在地。
*
凌晨五点十五分
金妮说她要带阿斯托利亚出去躲一阵。
哈利偏着头，眼前的世界如万花筒，旋转迷幻。
哈？你是说你要私奔吗？
金妮拿出复方汤剂，“很快有人来了，你能先骗住他们吗？”
出于某种不可名状的心理，哈利同意了。
她们双宿双飞。
他稳住后方战场。
*
凌晨五点二十五分
新娘跑路成功。
*
凌晨五点半
女眷们果然没有发现异样，欢天喜地为他梳妆打扮，束发穿衣。至于他的疲态，只好说是失眠所致。
“婚礼什么时候？”他问。
“小傻瓜，你忘啦？就在九点半。”达芙妮同情地说。
“我想补一会儿觉。”
“可是……”
“不会把妆弄花的。”哈利结结巴巴地说。
达芙妮看着他，满腹狐疑。
“到时候让德拉科来叫我。”
达芙妮睁大眼睛，“你，你不是……”
哈利不由分说把人赶出房间，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地，视野开始模糊。
黑暗。
*
早晨九点十二分。
哈利醒来，宿醉，头疼欲裂。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陌生的纱织物在摩擦他的皮肤，有东西在胸前紧箍着，他想吐。
眼镜不见了，反正头也抬不起来，手在身上迷茫地摸了一会儿。
操……低胸婚纱……
记忆碎片渐渐拼接完整。疯狂的计划，不计后果的行动，出乎意料的发展……
哈利后知后觉地想到，金妮怎么会有需要熬制一个月的复方汤剂，为什么阿斯托利亚会等她，为什么她一下子就同意了私奔……噢，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他帮助德拉科的未婚妻逃走了。
他穿着婚纱躺在房间里。
复方汤剂失效了。
啪嗒。
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阿斯托利亚，怎么还不出来？”
脚步由远及近，在距他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来人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走近。
一双手抬起他的肩膀，将他揽在怀中。
哈利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德拉科震惊万分的脸。
“哈利，你……你……怎么……”哈利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语无伦次。
太好了。
开口，告诉他，你不能没有他。
“嘿，我的新郎。”哈利说，“我们跑路吧。”
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
*
早上九点三十分。
新郎跑路成功。
完。
所以说题目是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