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鸡

战后，德拉科在多角巷开起一间糕点铺，自学成才做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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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德拉科在多角巷开起一间糕点铺，自学成才做点心。事实证明，他在魔药课上学到的精量细测的手法和适当的变通原则在饮食界同样不可或缺，所以他的店子在附近颇受欢迎。

这一天是周五，还没到高峰期。清闲的德拉科倚着柜台，望向贴着海报和优惠广告的橱窗。街上鲜有行人走过，但他知道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有大量下班路过的、接孩子放学的人涌进来，将小小的店面挤得水泄不通。

这地方还是太小了，他打算再寻一间大店面，雇多两个伙计，上一批出市已有半月，看来新品的研发速度也要跟上。

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中断了他的遐想。德拉科看着因靠近而逐渐清晰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感，说不清是面对发迹老友的自愧不如，还是因为往日情愫的不堪回首，眼看那双手就要推开玻璃门，他转身走进厨房，让伙计上前招待。

德拉科转身面对操作台，耳朵下意识支愣着。

“有火腿芝士披萨吗？”疲惫的声音问。

“对不起，这里不买披萨。”伙计抱歉地回答，“这里有鲜奶土司，您要试试吗？”

门外平静了一会儿，“帮我打包一个，还有枣泥奶卷。”

伙计手脚利落地将精致可口的糕点从透明柜子夹到纸袋子里。哈利付过钱，但没有走，也没有拿起袋子。

他突然问年轻的小伙子年龄多大，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云云。

他接着又问了很多问题，直到德拉科开始怀疑哈利对他的员工图谋不轨，哈利才解释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的眼睛也是银灰色。”

淡淡的语气像一缕烟，带有最轻微的一丝遗憾。

德拉科握着魔杖的手一顿，差点让发好的面团灰飞烟灭。

哈利开始滔滔不绝，告诉伙计他来这里是为了见儿子，他前不久离婚了，妻子带四岁大的儿子搬到对角巷，他每周五有三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为什么离婚？我也说不清，原因太复杂了。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称职的父亲。”哈利指节敲击着玻璃柜，有点懊丧，“我太笨，有些东西明白得太晚，这不是单单隐瞒就可以解决的。于你，表面上伪装得无懈可击，其实内里被它蛀得千疮百孔；于你的家庭，它让你不知不觉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伙计阅历尚浅，不知道怎么体会失意人生，只好将他知道的类似的事当作谈资，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些似的。

他对哈利说，他的老板三年前也离婚了，不过法院将儿子判给了他，妻子一蹬了他和孩子就改嫁。

即使伙计特意压低声音，德拉科还是听到了，他恨恨地揉捏面团，打算今晚要给多嘴的小子一个教训。

哈利又告诉他，他打算从魔法部辞职了。战争结束多年，社会秩序重建，一切展示出喜人的繁荣昌盛。除了抓小偷和帮老奶奶救树上的猫，傲罗无事可做，日子越发无趣。

“这不是很好吗，工作清闲，工资又高。”

“我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哈利苦笑，“我打算尝试点别的东西，可以让我有新目标，觉得生活焕然一新的东西，比如开个小店什么的，像你老板一样。”

伙计努嘴，告诉他别看老板光鲜亮丽，可辛苦了。一个人进货、宣传、记账……天蒙蒙亮就要起床开铺，风雨无阻。他早上做糕点，晚上研发新品，最近他想不出芒果班戟要加多少细糖才能更可口又不腻，头发掉一大把……

德拉科用力一锤，面团被砸出一个大坑。

“我？我只是打工的啦，哪有能力帮他。”面对哈利的询问，伙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进来了，伙计去招呼他。哈利打开纸袋，拿出吐司咬了一口，任凭淡鲜奶霸道侵略味蕾，忽而望见挂在门廊上的金色飞贼饰品，旁边贴着红色队员的小像。

“嘿，你也关注普德米尔联队吗，我非常看好他们，作为铁粉，我敢打赌，他们要在联赛中赢得五连冠咯。”

“那个啊，是老板的啦。他以前喜欢塔特希尔龙卷风队，不知怎么就改了。”伙计将鲜奶球夹到纸碟，女孩小心翼翼接过它，十分宝贝地端到店内唯一的桌子上。

哈利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下午五点的阳光透过橱窗轻柔地洒上淡奶油色的瓷砖，顾客逐渐来了，但还不多，推开玻璃门带来的风使小金球叮当作响，普德米尔联队的队员欢欣地朝客人招手。

哈利和伙计断断续续聊了好久。他说他搬出格里莫广场，目前住在单身公寓。朋友的父母对他很好，经常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他不乐意，因为肯定会被逼去相亲。他谈起有毛病的热水器，不可靠的麻瓜产品。最后说到他楼下有一只流浪猫，桀骜不驯，肯吃递给它的火腿肠，就是不给摸。

“脾气像极了我一个同学，傲慢，不讲理，口是心非。”哈利好笑地望着厨房门，语气里满是留念。

伙计疑惑地问，“可是你喜欢那只猫啊，不是吗？”

“是啊。”哈利轻声说，“我喜欢他啊。”

他？伙计忙碌的手顿住了，浅薄如他，也听出那背后的真情意切。

“当初他追我，我没答应。后来想追回他，他再也不肯啦。”哈利大笑，接着自嘲地说，“就这样循环往复，我们都有该死的自尊心。”

德拉科手一抖，捏坏了点心。

高峰期要到了，老板迟迟不出现，伙计忙上忙下。哈利识趣地拿起纸袋，正准备离开。不料他突然面向后厨的门口，埋怨地说，“我都把我的一切都讲给你了，你也不出来见我一面。”

说完，他转身走了。

过了五秒，伙计才看见瞬间僵立的老板活了过来。他解下专用围裙，一个跨步迈出柜台的木制出口，冲向店外，也消失了。

目瞪口呆的伙计反应过来，却于事无补，只能手忙脚乱应付摩肩擦踵的顾客。

没有经过任何推理，一条结论慢慢在脑海汇聚。老板会回来的，而且带着另一个人回来。

三个月后。

人们很开心对角巷出现了更新、更大的点心店。原来的小伙计变成了资深老伙计，掌管两个新伙计。人们还诧异地发现老板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后厨开工，一个在柜台看铺。他们老是拌嘴，即使隔着墙壁也能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我的老板不是真吵啦。”伙计总对好奇的顾客解释，他眨眨眼睛，“其实他们把对方宝贝得不得了哟！”

——完——